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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应秋临证点滴:舒肝平议

任应秋临证点滴:舒肝平议
肝之性,喜升而恶降,喜散而恶敛。所以《素问脏气法时论》中云:“肝苦急,急食甘以缓之;肝欲散,急食辛以散之;用辛补之,酸泻之。”肝气的升散与否,对其他脏腑是会有一定影响的。李东垣在解释《素问六节藏象论》之“凡十一脏取决于胆”时说:“胆者少阳春升之气,春气升则万化安,故胆气春升,则余脏从之,胆气不升,则飧泄肠澼,不一而起矣。”(《脾胃论脾胃虚实传变论》)

因“胆在肝之短叶间”(语出《难经四十二难》),故肝属木,胆亦属木,并以胆为阳木,肝为阴木,所谓“胆气春升”,亦即“木气春升”,亦即“肝气春升”,故以“十一脏取决于胆”诠释为“十一脏取决于肝”亦无不可。

也就是说,凡脏腑十二经之气化,都必借肝胆的气化以鼓舞之,才能维持正常生理,气机调畅而不病。据临床所见,凡病之气结、血凝、痰饮、胕肿、臌胀、痉厥、癫狂、积聚、痞满、眩晕、呕吐、哕呃、咳嗽、哮喘、血痹、虚损等等,都和肝气不舒畅是分不开的,有的是因为肝气虚而力不能舒,有的是因为肝气郁而力不得舒。积之既久,则气停血滞,水邪泛溢、火势内灼种种病变都由之而生了。不仅如此,还见到劳倦太过致伤中气的,忧思不节致伤神志的,以及内伤饮食,外感寒湿,以致脾肺受困的,都于肝有密切的联系。

所以凡治暴病痼疾,往往都要考虑到肝的问题,而兼用“和肝”的方法。所谓“和肝”,就是要伸其“郁”,开其“结”,或行气、或活血、或疏痰,兼升、兼降,肝气既和,则三焦之气得理。

“和肝”的方法对于许多疾病的治疗都是适用的,如果专讲“平肝”,不管何病,惯用“苦凉”、“清降”之方药,这样与其说是“平肝”,毋宁说是“伐肝”了。殊不知肝气的特性是愈郁愈逆,若将其疏泄之气横逆于内,其属实者便将暴而上冲,其属虚者亦将折而下陷,其发病变均可现横悍逼迫之势,殆不可收拾。只有顺其性而舒之,才自然地相化于无有。

所以,李东垣在重视脾胃的同时,十分注意疏运肝木,他常用的药品为防风、羌活、川芎、白芷等辛散之品,他认为即如陈皮、厚朴一类的药都不宜滥用,以防泄气,这其中是有一定道理的。朱丹溪原本是以善用苦寒药知名的,但他却很注重开郁之法,常用之药总不外香附、川芎、白芷、半夏之类,这也很值得我们深思。

于此可知前人所谓“平肝”之法,其主旨是用芳香鼓舞舒以平之,而不是概用白芍、枳壳一类的寒降。当然,对肝气盛者还是要“泄”的,只是不要一概用泄罢了。

在临床上,能善于用调肝方法的人,治疗其他杂病亦易于措手。《素问至真要大论》中说:“疏气令调。”这话不仅对治肝病有指导意义,对治疗其他脏腑的病同样有指导意义。

李东垣之讲“胃气”,刘河间之讲“玄府”,朱丹溪之讲“开郁”,叶天士之讲“通络”,都具有“舒肝”的学术思想在其中。无锡的王泰林治肝病之经验颇多,兹就《西溪书屋夜话录》所辑存者,抄录于文后,以供大家参考。

肝气、肝风、肝火,三者同出而异名,其中侮脾乘胃、冲心犯肺、挟寒挟痰、本虚标实种种不同,故肝病最杂,而治法最广。

一、肝气治法

肝气常见之法有疏肝理气、疏肝通络、柔肝、缓肝、培土泄木、泄肝和胃、泄肝、抑肝等。

疏肝理气:肝气自郁本经,两胁气胀或痛者,宜疏肝理气;药用香附、郁金、苏梗、青皮、橘叶之属;兼寒加“吴萸”,兼热加丹皮、山栀,兼痰加半夏、茯苓。

疏肝通络:如疏肝不应,营气痹窒,络脉瘀阻,宜疏肝兼通血络;药用旋覆、新绛、归须、桃仁、泽兰叶等。

柔肝:如肝气胀甚,疏之更甚者,当柔肝;药用当归、杞子、柏子仁、牛膝之属;兼热加天冬、生地,兼寒加苁蓉、肉桂。

缓肝:如肝气甚而中气虚者,当缓肝;药用炙草、白芍、大枣、橘饼、淮小麦之属。

培土泄木:如肝气乘脾,脘腹胀痛者,当培土泄木;药用“六君子汤”加吴萸、白芍、木香之属。

泄肝和胃:如肝气乘胃,脘痛呕酸者,当泄肝和胃,药用“二陈”加“左金丸”或白蔻、金铃子之属。

泄肝:如肝气上冲于心,热厥心痛,宜泄肝;药用金铃、延胡、吴萸、川连之属;兼寒加椒、桂,寒热俱见者仍入川连、白芍;盖苦、辛、酸三者,为泄肝之主法也。

抑肝:肝气上冲于肺,猝得胁痛,暴上气而喘,宜抑肝;药用吴萸汁炒桑皮、苏梗、杏仁、橘红之属。

二、肝风治法

肝风”一证虽多上冒颠顶,亦能旁走四肢。上冒者,阳亢居多;旁走者,血虚为多。然内风多从火出,气有余,便是火。治肝风常用之法有熄风和阳、熄风潜阳、培土宁风、养肝、暖土以御风寒等。

熄风和阳:即凉肝,如肝风初起,头目、眩晕,用熄风和阳法;羚羊角、丹皮、甘菊、双钩、决明、白蒺藜之属。

熄风潜阳:如熄风和阳不效,当以熄风潜阳;如牡蛎、生地、女贞子、元参、白芍、菊花、阿胶等,即“滋肝”是也。

培土宁风:肝气上逆,中虚纳少,宜滋阳明泄厥阴。如人参、甘草、麦冬、白芍、甘菊、玉竹,亦即“缓肝”法。

养肝:如肝风走于四肢,经络牵掣或麻者,宜养血熄风;生地、归身、杞子、牛膝、天麻、制首乌、三角胡麻之属。

暖土以御风寒:如《金匮要略》“近效白术附子汤”,治风虚头重眩苦极,不欲食味,此非治肝,实“补中”也。

三、肝火治法

肝火”燔灼游行于三焦,一身上下内外皆能为病,难以枚举,如目红、颧赤、痉厥、狂躁、淋闭、疮疡、善饥、烦渴、呕吐、不寐、上下血溢皆是。治肝火常用之法有清肝、泻肝、清金制木、泻子、补母、化肝、温肝等。

清肝:药用羚羊角、丹皮、山栀、黄芩、竹叶、连翘、夏枯草之属。

泻肝:药用龙胆泻肝汤、泻青丸、当归龙荟丸之类。

清金制木:肝火上炎,清之不已,当制肝,乃清金以制木火之亢逆也;药用沙参、麦冬、石斛、枇杷叶、天冬、玉竹、石决明之属。

泻子:如肝火实者,可兼泻心;药用生甘草、黄连之属。

补母:如水亏而肝火盛,清之不应,当益肾水;药用六味丸、大补阴丸之类,亦乙癸同源之义也。

化肝:景岳治郁怒伤肝,气逆动火,症见烦热、胁痛、胀满、动血等,宜化肝;药用青皮、陈皮、丹皮、山栀、芍药、泽泻、土贝母,方名“化肝煎”,是清化肝经之郁火也。

温肝:如肝有寒,呕酸上气,宜温肝;药用肉桂、吴萸、蜀椒之属;如兼中虚胃寒加人参、干姜,即大建中汤法也。

四、治肝之补敛镇三法

肝之补敛镇三法,即补肝、镇肝、敛肝。补肝药用,制首乌、菟丝子、杞子、枣仁、萸肉、芝麻、沙苑蒺藜之属。镇肝药用,如石决明、牡蛎、龙骨、龙齿、金箔、青铅、代赭石、磁石之类;敛肝药用,如乌梅、白芍、木瓜之属。

此三法无论肝气、肝风、肝火,相其机宜,皆可用。

五、治肝之平疏搜三法

肝之平散搜三法,即平肝、疏肝、搜肝。平肝药用,金铃子、蒺藜、橘叶之属;疏肝即木郁则达之之意,药用“逍遥散”,又疏肝即肝欲散之意,急食辛以散之;搜肝即“搜风”一法,凡人必先有内风而后外风,亦有外风引动内风者,故治肝风中每多配用“搜风”之药,如天麻、羌活、独活、薄荷、蔓荆子、防风、荆芥、僵蚕、蝉蜕、白附子之属。

六、补肝四法用药

肝之法,常用有补肝阴、补肝阳、补肝血、补肝气之四法。补肝阴药用,地黄、白芍、乌梅之属;补肝阳药用,肉桂、川椒、苁蓉之属;补肝血药用,当归、川断、牛膝、川芎之属;补肝气药用,天麻、白术、菊花、生姜、细辛、杜仲、羊肝之属。

【本文选自《任应秋临证心验》,人民卫生出版社,整理:任廷革,汤尔群。编辑整理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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